望岚

请和抑郁症的我谈恋爱

第五章
话一出口，张起灵就察觉到了不妥。面对一个了解仅一点的陌生人，特别还是一个戒心这么重的人，这样的问题怎么答都不是，他若是愿意，那就是交与自己全然的信任，这太重了；可倘若他不愿意，情理之中，但……还未等他捋完自己的思绪，吴邪就开口了，是比之前弱化了很多的语气。
“不用。”他低着头，看不清表情，只能看到他背上凸起的蝴蝶骨，极尽锐利极尽脆弱，让人想去拥抱。大概，他心里也不是完全的不愿意吧，张起灵想着，心里释然，沉默的吃完了这一顿饭。
饭后，不等张起灵说话，吴邪就自觉的准备离开。张起灵踌躇了一下，总归心里还是不放心的，道:“我送你。”说着自然的拎起包，抬眼看了一眼吴邪。
吴邪顿了顿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，却又停下，跟着他出去了。真是一个别扭的人，张起灵有些想笑，却也有些不知从何而起的同情。
车到小区楼下，张起灵熄火后掏出了手机，打开微信，道:“加个好友。”平时多照拂照拂，就算是自己作为人民警察的责任，减少犯罪率，这事儿就算完了，他如是想着。等了一会儿不却见吴邪有什么反应，抬头一看，吴邪正盯着前方，眉头紧锁，张起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正看到几个穿着明显不是居民的男 在门口晃悠，见他们车停了下来，几个人目光都汇集了过来。
“你招惹什么人了？”张起灵有些不解，第一反应是迅速拉下了遮光板。
吴邪坐在副驾驶抿了抿嘴，眼神晦涩，却也没回答他的问题，只是轻声开口:“去酒店住。”
张起灵轻轻叹了一口气，拒接了他:“不安全，去我家吧，算租给你。”吴邪低下头，什么都没有说，只是嘴唇微微颤抖着。
车发动起来，张起灵熟练的倒车，然后平稳的滑出小区。一路上，吴邪都只是倚着车座一言不发，像极了肆虐秋风下的一片枯叶，单薄的飘零下旋，似乎不拉住他，他就重重的掉下去，被碾成碎屑。
平白因吴邪折腾了一趟，张起灵回到家收拾了一遍屋子就准备睡了。可是等他走出为吴邪收拾好的客房时，就看到吴邪在客厅坐着，手里握着薄薄的两页纸，面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，张起灵心咯噔一下，暗道坏了，那是今天他刚拜托别人调查的吴邪的医疗记录。
当事情尚未发生的时候，最好的方法就是等待，无视，然后精准出击。张起灵只是看着吴邪，淡淡道:“已经晚了，洗洗睡吧。”
吴邪似是没想到张起灵会这么说，他几乎是本能的循着张起灵的话，一步一步走向客房——也就是张起灵站的地方。站的足够近，近到张起灵可以看到灯光下他睫毛投下的阴影，在眼底氤氲出一片暗色。他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，可张起灵却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哭出来。
张起灵心想，自己做的真的太恶劣了。给了吴邪希望和温暖，却又亲手捏碎它，斤斤计较，步步为营。他让这个人对他露出所有的竭力掩盖的，光鲜的，阴暗的，像是要让他付出全然的信任，做一个透明的人。他看着吴邪低垂的眉目，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所谓的原则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轻轻的说，怕是惊扰了吴邪一样。吴邪站定，抬起了头，是初见刀锋般的眼神。
“没关系，我理解。”说着他竟然笑了一声，“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我。比如，我有抑郁症，又比如，我喜欢男人。”说到这儿，吴邪竟然还挑着眉朝他戏谑的笑了一下，问道:“怕吗？”然后恶劣的朝他耳朵别儿吹了一口气。
张起灵登时全身僵硬，站直了往后退了一步。吴邪了然的笑了笑，有些落寞有些不甘，但更多的是阴郁和冰冷，眼底是挥化不去的冰雪。
伴随着轻轻的锁门声，张起灵才回过神。自己刚才是被调戏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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