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岚

请和抑郁症的我谈恋爱

第十九章
张起灵看着眼一瞬不瞬望着自己的吴邪，叹了一口气拉他进了房间。
关上门的那一刻，吴邪从后面搂住了张起灵的腰，声音还带着哭泣后的沙哑。
“小哥……”然后就开始不得章法的吻起了张起灵的后颈。
张起灵一瞬间被这酥麻感扰得有些意乱情迷，但他很清醒了过来，制止住了吴邪。他不想在什么都不明白的情况下这样安慰他。
“你想好了吗？”张起灵有些不忍心，但还是不容拒绝的问道。
“我不知道，”吴邪低低回答，手上的力度不减，“但我一想到你不开心，我就很难受。”
这个人太善良了。张起灵无奈的想，他总是把所有的粲然温柔留给别人，生怕别人有一点不舒服。而另一方面，他对自己又太严苛，可能就是因为以前的事，他总觉得他亏欠的太多。
于是，他把对以前自己和他人的怨怼，都深深锁进自己的心里，排演了无数个恶毒的自己，然后再妄图杀死他们。这个念头，他在屋子里拿起菜刀做饭时想到过，他躺在浴室时想到过，他爬上天台时仍萦绕不去。
“你还是不明白。”张起灵低低的说，手轻按在揽着他腰的细瘦手腕上，却怎么也不舍得挣开。
“吴邪，你这么长时间来都是为李远，为了你家人活着，你不累吗？”
吴邪没有说话，只是靠在张起灵背上狠狠的闭了闭眼，咬紧了嘴唇。他有时候也觉得很不公平，张起灵给了他十足的信任和呵护，但他带给张起灵的全都是其他人的阴影和猜忌。
张起灵见吴邪许久不搭话，只好无奈的转过身去揉了揉吴邪低垂的脑袋。
“如果可以，你能原谅自己吗？就算不能，那你可以做到为我而活吗？当然，我也不希望我成为你惩罚自己的理由。”
“小哥，”吴邪放开了张起灵，慢慢冷静了下来，喃喃道，“我真的没办法……我只要一想到以前，想到他死的那一幕，想到我妈，再加上李遥，我接受不了。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，害死那么多人，我怎么可以活得这么安心？我恨自己。”
“可是我喜欢你，”张起灵笑了一下，温柔荡漾开来，“我爱你啊吴邪。谁说你一无是处了，你是我对生活全部的希望。”
吴邪摇了摇头，他很抗拒这个话题：“现在谁离了谁都一样。”
“吴邪，你活得太累了。你要学会信任我，懂吗？”张起灵险些被气笑了，“你要摆清，我是要和你走一辈子的人。”
这次吴邪没有说话，只是站在那里愣了很久。张起灵只好拉着吴邪坐下，又塞给他一杯热水。
“你什么都没想明白，就回来找我了？”张起灵看着吴邪乖乖坐在沙发上，捧着水的样子，总归是有些心疼的。吴邪指尖发白，僵硬的厉害。
“嗯。我本来也没打算进来的，就是看看这里。”
张起灵气结，强忍下了发火的欲望。他不明白，为什么怎么说在吴邪这里都是死局，好像怎么也解不开一样。明明他们都那么亲近了，明明再差一点就可以触摸到吴邪的真心了，怎么最后一步就那么难。
“吴邪，你要再这样，我就要怀疑你到底是喜欢我，还是利用我了。”张起灵声音有些冰凉，透着深深的疲惫。
吴邪一下子站了起来，手里的水溅出一些到沙发上，不过谁都没有心情去在乎这些。
“不是的，我没有利用你，我没有……”吴邪有些着急，一瞬间委屈的情绪潮水般袭来。他近乎惊慌的看着张起灵，看着张起灵安静的眸子，一瞬间觉得入坠冰窟，万念俱灰。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张起灵会这么理解自己，惊怒交加下头皮炸开的感觉让他浑身发麻。他舔了舔嘴唇，却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“你没有？”张起灵凑近了，“那为什么你的愧疚，你的全部注意都可以给死人，却不愿意给我？”
“你为什么宁可为那些人活着也不愿意看我一眼？”
“你又为什么那么轻易就可以说出分手，明明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？”
“嗯？吴邪，你说的出来吗？”
“吴邪，你不爱我。”张起灵等了很久，最终有些失望的坐了回去。
吴邪只是看着张起灵，漂亮的眼睛中还是蒙上了一层水雾。他比任何一个时候都慌，他知道他就要失去一直心底最不愿放弃的人了。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辩解。
“不是……”他喃喃着说，“我没有这样，我是真心的。”他的思绪很乱，他想起很多张起灵陪他在一起的画面，第一次拥抱，第一个吻，第一次告白和约会 还有无时无地的呵护与包容。他从来没有这样敞开心扉给一个人，而现在那个人怀疑自己，怀疑自己淌着淋漓鲜血的真心。
“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我！”吴邪捂住脑袋，情绪崩溃。
“我明明已经很认真的对你们了，我欠的罪，我还，你们要的原谅，我给，想要我的真心，我双手奉出。还要我做什么？是不是怎么样都不会满足你们？你们口口声声谈原谅，谁原谅过我了！你们都把我往死里逼，想换什么呀，想让我负罪一生吗？”
说着吴邪抬起头：“还有你，张起灵。李遥不理解我就算了，你为什么也怀疑我，我给的还不够多吗？我证明的还不够吗？你想让我怎么去证明？非要把我那么恶心的过去一一拉到你眼前溜一圈吗？张起灵，你凭什么说我不爱你？”
吴邪真的哭了起来，是痛到极致的甚至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哭，眼泪接连不断的滚落下来，怎么也止不住。
张起灵看了他好长时间，这才挪过去搂住了他，柔柔的抚摸着他的脊梁。
“这才对，我们都对不起你，所以需要你去原谅，别怕，你只是把一切都装进了自己的脑子里，世界上那么多苦痛，不需要你一个人来背。你就做到原谅，然后期待，期待我，期待所有人，生活才能继续下去。”
说着，张起灵心疼的扯过纸巾擦干吴邪脸上纵横的泪水，然后笑了一下，低头吻了过去，温柔的舔舐着怀中人的伤口。
“嗯，我知道，你爱我，你很爱我，”张起灵突然笑的有几分纯情，“而且我也很爱你。”
说着，又低头吻了过去。吴邪起初愣愣的，然后眼睛中迅速储满了泪水，凶狠的咬上了张起灵贴过来了嘴唇，狠命的搂住他，全身交付。
夜还很长，可这夜色，温柔如水。